■ 邓文辉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那个时候,远离县城的家乡加来墟还没有戏院,我就读的小学旁有个露天戏台。每当戏团来演出,就用高约2米的布在戏台边上围成个大圆圈,戏就在圆圈内的戏台上演。观众凭票进场,成人一律同价,儿童减半。
当时文化凋敝,看戏成了人们的一种精神娱乐。墟上的居民喜欢看琼剧,乡下的居民听不懂海南话,则喜欢看当地临高话演唱的临戏和木偶戏。演戏的海报刚在街上贴出,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从街头传到街尾,没多久,全墟的人都知道了。太阳还没西斜,各家的烟囱已冒出了袅袅炊烟,早早地煮好了饭炒好了菜。夜幕降临,天色刚暗,街坊邻居就相互招呼:“去看戏啰,去迟了就占不到好位置啦!”一时间,这一声声叫唤就把整条街给唤醒了,戏迷们纷纷走出家门,带着椅子、板凳像潮水般涌向戏场。开戏的锣鼓还未响,戏场里已黑压压一片,你挤我拥,人声鼎沸。
“哐!哐!哐!”开场锣鼓敲罢,文官武将、才子佳人粉墨登场,大人们看得如痴如醉,孩童们看得心花怒放。戏迷看戏都是带着感情的,看到暴行作恶,台下便痛骂声声;看到奸臣当道,就嗤之以鼻;看到冤屈,就萌发同情心,打抱不平;看到悲切的场面,就跟着抹眼泪。第二天聚到一块,还七嘴八舌地谈论昨晚那台戏的主配角演技,反反复复地细细回味。
后来,墟上的一些戏迷觉得光看不演不过瘾,便自发成立起自演自乐的小班。没有戏团来演出的时候,小班就登台,当然这戏场不用布围起来,观众也不需要买票。小班的演技虽然比不上专业戏团,但也演得有模有样。那个李姓的男扮女装的小个子演员,走的台步,唱的腔调像极了旦角,不认识的人还真认为他是个女的呢。
我是个小戏迷,虽然不那么懂戏文,但演员生动的神态,黑脸的“包公”,白鼻子的“杂脚”,于我而言总是新鲜有趣,因而逢戏必看。但因没钱买票,多是趁着戏团的看守人员不注意,用手掀开围布一个小口就往里钻进去偷看。记得有次刚钻进去,就被看守人员捉住了,被拧着耳朵赶出来,我不甘心,第二次又钻进去。如若看守太严钻不进去,就攀爬上树“听戏”,或等戏场“松场”不验票后,再进去听“戏尾”。那个时候,我每天都急盼着戏团来演出,因为我有一个当兵回来的表哥在戏团里当联络员,表哥可以带着我从验票大门大大方方地进去,为此小伙伴们常常投来羡慕的目光。
记得当时戏场外有很多的小吃摊,有卖粉条的,卖锅边粑的,也有卖糖糕的,有几摊是专门卖炸韭菜饼的。一个小火炉上面架着一个油锅,小火炉红彤彤的火苗舔着油锅,韭菜饼在翻滚的油锅里跳着舞。刚捞出锅的韭菜饼色如翡翠,散发着生油和韭菜的芳香,让人喉结嚅动。开戏前或散戏后,有钱的人喜欢上小吃摊解解馋,尤其是带着小孩来看戏的父母,总爱买碗粉条或锅边粑给小孩填肚子。一些没钱的小孩眼巴巴地围着韭菜饼油锅,个个脖子伸得比长颈鹿还长,眼睛长了钩子,吃不上看看也香。
那时童年的生活虽然贫瘠,但因有了这戏场,有戏看,却不乏味。不知什么时候那戏台被拆了,那块场地盖了房子,成了居民区。但每次从那路过,耳边仿佛还响着“哐!哐!哐!”的开场戏的锣鼓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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